SternLicht - Replica

灌籃高手萬年CP 仙道x流川，清水。

上篇在這，以下續。

七大不可思議事件 其之二【陵南篇】（下）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打一對一。」

「……」仙道眨了眨眼，差點沒失手把水桶給打翻。一瞬，隊員們早上所討論到的本縣七大不可思議事件完整內容在腦海中以慢速撥放，關於這個籃球場的事情還特別以粗體黑框標示出來。所以眼前這個人…

「啊，原來這是個有關狐仙的傳說。」他笑了笑，撿起地上一片落葉遞向對方。「狐仙大人，可以請你把這個變成萬元鈔票嗎？」

「……大白痴。」

從對方給的白眼和吐槽的口氣來看是人沒錯，仙道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將腳踏車和其他釣魚用具放置一旁，並把風衣的袖子上拉，一邊望向對方仍運著球的背影。曾經，他覺得他即將離開自己遠去，那時的自己第一次體會到恐慌，即將失去自己不想失去的人的那種恐慌。他躡手躡腳走向他，打算用自己的雙手確認對方的存在，張開雙臂的下一瞬間卻反被橘紅色的小傢伙抱個滿懷。「呃噗！幹嘛拿球砸我啊！」

微微側過臉，流川的眼神是只有面對自己時所會出現的冰冷。「你想幹嘛？」

「…沒有…」總之先擺出笑臉，平常就常練習的傻笑總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雖然有許多問題想問，在現下這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乾脆就用球技直接交流吧！仙道放寬了心，轉了轉肩膀並讓球靈活的在兩手間跳動舒展指節，然後調整氣息面對前方張開手臂擋在自己與籃框之間的人。「…很晚了，怎麼還不回去。」

    「…你不也是。」

    預期內的回答讓仙道輕笑了一下，將來回的球停下結束洗球的儀式，也彷彿啟動了體內某個開關。海潮來回交流的摩擦聲擁有其他物質不存在的柔和特性，深夜的岸邊除了這之外幾乎沒有其他聲響，但此般的平和就在眨眼的前一刻瞬間消失，仙道突如其來的啟動讓流川被對方的霸氣和攻擊性逼得只能一步一步退守。「…！」又一次超越自己的預測，就算以三天打一次的高頻率試探對方的能力，流川從沒一次第一輪就得分或不讓他得分，此時海風揚起夾雜著黏膩的鹹掠過耳邊，也將他的低語帶近自己。「…我在釣魚。」原以為發話的人就在自己身旁，轉身想攔住對方卻發現自己背後的籃下早已被攻城掠地，人聲跟隨在後的是清爽的進網聲，刷新了兩人之間甫過一場決鬥的緊繃氣氛。

    「……」流川轉過頭看著仍彈跳著的籃球，原本平淡的臉上刷上一絲不甘的怒氣。「那麼晚還釣魚…？」

    接住對方可說是硬擲過來的球，仙道露出沉浸在彼此交手中的喜悅笑容。「不就釣到了嗎。」他興味盎然的看著流川，相較於大部分時間的迷濛此刻對方露出的清醒表情甚至可以用銳利形容，如出鞘之刃般殺氣騰騰。「那你呢？」

    「睡不著。」隨興給了個交代，流川不著痕跡的拉高重心，後發先至跟上仙道的切入，速度之快讓仙道小小驚嚇了一下。太過明顯的表情寫在對方臉上，流川輕勾了一下嘴角，倚著對方急停的動作順勢向對方逼近，腳尖觸地的那一秒瞬間轉向，並讓右手延伸到仙道的控球範圍內將原本在對方手上的球權奪回。

    「……」仙道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這也算是在預料之內吧，三天一次的測驗，結果通常都是不分軒輊─即使一開始自己有機會取得領先也是一樣。「睡眠時間不太對吧。」學習能力深不見底的怪物對手，或許在各個層面都是怪人一個…？

    「…認真一點。」

    難得好心的提醒，流川壓低身體在球還沒彈跳到最高點前瞬即往前切，目標是對方身後那片廣大的得分區域。尖銳的刺擊撲面而來，仙道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與籃框之間的距離，往後退了一步實際上將重心轉移至後腳，打算二次阻擋住認為自己已經切入籃下的流川，下一秒卻發現壓迫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次真的對於對方的才能咋舌，眼前的對手熟練的快速運球並將原先過前的重心拉回，而後起跳─不單單只是中距離跳投，附加了一點仙道阻擋的手也碰不到的絕技，Fade away。

    「…………」仙道輕喘著氣看著剛剛空心入網的球，白天練習下來的疲勞此時默默從肌肉深處冒出，從點到面逐漸擴張。他雙手叉腰回頭看向流川，原想主動喊停，卻看到對方與自己擦肩而過將球拾起，而後默默拎起一旁的水壺往籃球場旁通往堤岸的小路走去。（…………）仙道抓抓頭，走向自己停在球場外的腳踏車，將車子牽進場內鎖好後也拿著水緩步走下堤岸。

    夜深，連月光的冷凜都彷彿會發出聲音般的寧靜。好一陣子兩人之間只有喝水和水壺蓋摩擦發出的聲響，仙道稍稍偏頭偷瞄了流川一眼，感覺事情好像不僅僅是睡不著三個字可以打發的單純。（哎…）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及想法，或者說對大部份的事情毫不關心，活在自己世界的人真難溝通─想是這樣想，也比兩人一開始碰面時好多了。仙道笑了一下，換了個姿勢伸展雙腳，一邊不著痕跡的開口。「在想什麼？」

    「……」

    抱著膝蓋目光停留在海平面上的流川的確在思考。仙道知道對方聽進了自己的提問所以也沒急著得到回應，只是維持看著他秀氣側臉的姿勢等待著。

    「─我還是…」

    「嗯？」

    流川把頭靠在膝蓋上，轉過臉面對仙道，圈在手臂間的發聲夾帶一點點迴聲及氣音，顯得更加低沉。「想去美國。」

    「……」仙道想起一年前對方和自己講過的話。經過一年來大小比賽的磨練，流川的成長每每帶領湘北打敗來自全國各地的強敵，安西教練的建言加諸在他身上的束縛似乎也變得越來越薄弱。流川去找安西教練討論前曾向仙道透露自己想出國的念頭，仙道並沒有以『你的實力還不足』這種理由說服對方，而是將湘北的期許加諸在他身上。與其說是加諸，倒不如說是提醒流川，自己已不再是一個人，而是與球隊有著互相依賴互相成長的關係。

    仙道了解那種渴望與強者對決的心情，激發自己的潛力而引出極限的力量，然後成長，所以他並不驚訝有一天流川會親手實現自己的夢，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或許在這一年內藉由各種機會與全國強者交手過的流川真的已經探到這個國家的底限了，就如同自己與陵南一樣。

    流川維持靠著膝蓋休息的姿勢直看著臉色逐漸轉為凝重的仙道，過了一會繼續說。「…你呢。」

    原本稍稍低下頭思考著的仙道如同上課不專心突然被點名的小孩一樣，呈現驚嚇的狀態。「我…………」

    當初他提議了，等自己一年，算是暫時想要攔住他離開自己身邊的一個賭注。雖然流川最終打消了在當時前往美國的念頭，但事後也沒有對於仙道的提議有所回覆。想一想，或許從那時候開始自己就無可自拔的想將這個人禁錮在自己身邊，原先那股被強者激起的求勝心在成為戀人之後逐漸轉為一種不捨、不忍放的執著。

    看見原本俊俏的臉因為苦思而慢慢變皺看來非常難過的樣子，流川仔細瞧著對方，過了五秒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他繼續笑著，揉一揉眼。「…我覺得你很困擾。」

    「那當然啊，哪有人大半夜突然說這個，要我現在做出什麼決定嗎…」

    「你不會離開這裡吧，現在。」

    「……是啊。」仙道的回應帶有一絲苦澀。他跟流川的情況畢竟還是不同，兩者都是天才這點反應在不同的球風上，一個以深不見底及越戰越勇的銳氣帶領球隊往前衝，另一個則可以根據不同的進攻策略挑起不同位置的大樑。「我沒辦法離開他們…現在…」他伸出手，輕撫著流川柔細的髮絲，可能面臨的分離讓仙道只想在還碰觸得到他的當下把握機會記住他的一切，迫切卻又無力，無法阻止。

    「…也是。」流川沒有反抗，反而半瞇起眼有種享受這種被照顧的狀態，而後淡淡的說。「所以我也不會現在去美國。」

    「………………………………」

    仙道停止手上的動作，正確來說是整個人呈現僵固的狀態，原本柔順撫摸著對方的手慢慢握成拳頭。這傢伙真的是鬼吧，來嚇死我的嗎。「你…」

    不理會仙道擱在自己面前的怒氣，流川緩緩說著。「我本來真的打算去。」

    「…然後？」

    「然後…………」故意延宕了一下並將頭轉開，目光定在遠方光潔的銀盤，小小聲的說。「剛剛決定不去了。」

    「………咦？欸！」

    撐大耳朵想聽聽這傢伙到底能給出什麼好理由解釋這段讓自己身陷突如其來的真心話大考驗，對於流川有等於沒有的回應，仙道先是以為對方還會補充些什麼而愣了許久，看到說完話的流川隔了三秒後伸展了一下手臂並站起身往來時路走，想結束現下這段對話的意圖太過明顯，讓仙道滿腦子疑惑但也只能跟著對方的動作連忙追上去。

    「…喂，你真的是鬼吧，想嚇死我不成又不交代清楚…」

    「…大白癡。」

    從狠瞪自己的銳利眼神看來應該是本尊沒錯，那剛剛那段對話是怎麼回事？

    「…喂喂，到底為什麼決定不去了啊？」難得表現出焦躁的模樣，可能連仙道自己也沒發覺，這種真心投入卻又大多時候不在掌握範圍內的對象，世界上應該就只剩眼前這一個人了。面對有點不知所措的對方，流川並沒有想同情仙道的意思，只是很平靜的，又再重複了一次。

    「就是『剛剛』決定的。」

    在水桶和腳踏車旁停下腳步，仙道看著拋下這句話的流川乾脆的收了球背起背包，背對著自己揮了揮手離開球場。他愣愣看著對方的身影搭上那輛因出過太多次車禍而有點變形的單車迅速遠去，雖然腦中難免冒出奇怪的想法，能夠騎腳踏車所以應該不是鬼吧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就在剛剛形成的困惑還是占據了心中泰半空間，如迷霧般籠罩。

    「……………」

     轉折太多帶來的衝擊讓仙道暫時只能保持沉默，想說些什麼但一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二來能說話的對象也消失了。他低下頭看著水桶底部呈現睡眠狀態的小魚仔細想了想，覺得好像快要參透對方的說詞，但表達恭賀的勝利光芒卻遲遲不從空中灑下，尋求正解的路徑依然被謎團覆蓋，能見度為零。

    （………不過…）

    至少最後的話可以當真吧？輕晃了晃水桶想尋求魚兒們的附和，牠們也只是慵懶的拍拍魚鰭，再度沉睡。看到此景的仙道撇了撇嘴，露出明顯的不開心表情。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

    到底是跟可以安睡的魚兒們賭氣還是跟那隻害人不能安睡的狐狸賭氣，可能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知道。仙道放慢速度牽著腳踏車離開球場踏上歸途，並且下定決心從此以後在這段從自家到海堤的道路上對任何聲音都要充耳不聞…

    隔天，流川帶給他的困惑並沒有就此放過他，而這也造成了陵南籃球隊員對於他們隊長荒腔走板表現的困惑。就在仙道第三次因為恍神而失誤─這次直接被植草的傳球砸到了頭─，實在看不下去了的田岡教練扳著臉，一個手勢如擲棋般將仙道拉到場外，免不了先一頓臭罵再施予懲罰，今天剩下的練習時間對於仙道只剩基礎訓練和跑步兩種選擇了。一成不變的動作讓他更加沉浸在其實也就幾個小時前發生過的事情，原本就算發呆也頗英俊的臉掛上深沉的眼袋，不時還會出現痛苦和壓抑的表情，連帶使整個體育場內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Unbelievable！隊長你到底怎麼了啊？」

    練習後的更衣室中彥一搶先發問，純真無邪只想找到解答的那種求知的眼神，在仙道眼中卻交雜了許多情緒。平時覺得學弟求知慾很強是個可以刺激同儕向上的好表現，今日這種讚揚的想法卻完全消失，只對於對方太過值得相信的資料感到憤怒。「……我─」甫要開口向彥一抱怨，腦中驀然出現前一天在所有人面前努力闢謠的自己。如果現在表示自己真的是因為地方傳說而失眠或恍神，隊長的威嚴何在？

    沉默充斥於兩人之間的短短五秒，各種藉口理由在仙道腦中如水上泡沫般浮出又消失，然後他順手抓了抓頭嘆了口氣，希望自己無奈的感受可以把接下來的原因染上一點真實以矇騙過眼前的人。「…腳踏車又壞了，拿去修要好一筆錢，所以昨天試著看能不能自己弄，做到很晚…」

    「喔喔～」

    仙道對於彥一的表情感到驚訝，因為對方從對方的反應看來明顯是相信了。（…我胡扯的功力又加深了嗎…）沒讓仙道有太多時間亂想，彥一繼續朝他所相信的這個方向追問。「所以修好了？」

    只好繼續，仙道想，一邊不忘故意嘆了一大口氣。「沒啊，而且修的過程還把我爸吵了起來，訓了我一頓也不幫我修，我就放棄──」

    …咦？

    雖然隨口編成的是昨晚並沒有發生的事情，但他想起了昨天的確發生過的事。直至前一秒都還是團謎的、那隻狐狸丟下的結論，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

    「─同理可證。」

    「啊？」接連著聽下去的彥一不免一臉疑惑，懷疑眼前的人腦袋是否暫時斷線又接錯頻道，不然怎麼中間靜止了五秒然後前後文完全不搭嘎。雖然腳踏車壞了這點令人難過但也沒必要這麼挫折吧？「…仙道你─」

    「彥一，一切的謎底都解開了。」仙道熱切的眼神彷彿旁邊會出現閃亮符號般。「明天就會恢復正常的，放心吧！」

    「咦………」

    說完最後一句話、跟自己握手似乎在感謝什麼、到拎起背包轉身離開也不過幾秒鐘的事情，仙道就這樣走了。如此大轉彎的發展讓彥一一時間無法反應，只能愣愣望著被關上的門，之後其他人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就只記得最後的幾句話，還有仙道的心情突然在一瞬間撥雲見日，彷彿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似的快樂，就在那個當機般的五秒空白之後出現。

    「……欸，良田…」

    「幹嘛？」

    「我剛剛…看到…」

    行動不知為何有點僵直的三井湊到宮城的耳朵旁，沒多久漫畫般的驚訝神情出現在後者臉上，要不是三井先一手摀住對方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恐怕宮城連下巴都會掉下來。

    「………呼啊！」伸手拍掉三井的手，恢復冷靜大口吸氣的宮城看著剛剛聽到的『異聞』主角，仍是一臉不可置信。

    「…天要下紅雨了。」這是兩個人共同得到的結論。

    而他們關注的對象也結束了更衣的動作，背起運動背包向門口兩位此時呆若木雞的前輩點了點頭，離開更衣室。前往腳踏車停車場的路上，拿起手機看著剛剛收到的簡訊，使學長們、或是看到的人都會大吃一驚的平和笑容再次出現在流川臉上。

From: 仙道

Sub: 昨夜。

知らせてくれて、ありがとう。（讓我知道（這件事情），謝謝）

また、新しい約束を作りしましょう。（我們再來約定吧）

午後五時、あのコートを待ちます。（下午五點，我在那個球場等你）

Fin.

寫完了寫完了寫完了～～～～～（大灑花）（話說這個心得還沒寫完就在寫了是怎樣）有七大不可思議事件的 idea 已經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但除了海南篇是一開始就出現的梗所以當時很快寫完之外，就沒有下文了呢～（還敢說）

這篇雖然仙流是陵南+湘北的組合，但主要的描寫點是在仙道這邊，所以算成陵南篇這樣。這兩個孩子是我在灌籃高手中第二喜歡的 CP（第一是花藤），主要是想呈現總是主動溝通的仙道和偶爾會有驚人回應的流川的互動模式。流川雖然不太會表現出自己的想法，但對方的表示和心思其實自己都看在眼裡也都明白，所以（以下說明這篇文章的意涵）他只是來跟仙道報告心思的轉變（想去美國→知道仙道放不下→決定等他一起去），並沒有要強迫仙道跟他走或是自己先去美國～後來仙道想通的點是思緒隨著為了瞞過彥一的那個理由走─『因為』對方的否定『所以』自己就放下了－這其實跟流川與他的對話內容相同（就是無（ㄠˋ）口（ㄐㄧㄠ）的流川跟他說『剛剛』決定不去了－『剛剛』指的是仙道說他現在放不下隊友們的事（當然其實流川早就決定了啦只是要嚇嚇仙道罷了））。仙道的簡訊中提到的『約定』則是引用自己以前寫的【Fishing】這篇仙道說的等自己一年的梗，所以就是延展約定啦（還是想要兩個人一起去www）

Deep Purple 台灣總算有在出了我也買了紙本，這個萬年配對真的太萌了啊不管什麼時候來看，我對這兩人的感覺跟 Deep Purple 所描寫的也有點類似（互動的部分），是一個如果有梗就會繼續寫的 CP（笑）那麼感謝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