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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德高,綠間x高尾,清水。

 

PSP 場景沿用

誠凜/秀德合宿 Only(別人別來吵鬧啦!)

 

不長不短的文章,就直接放成一篇了。

這篇寫了一陣子了只是一開始 PO 在 FC2 的 blog,現在放在這裡。

 

以下,正文起。

 

 

 

1.

 

       「高尾,綠間呢?」

       

       拿起餐盤正要收拾的宮地停頓了一下,原因來自於東張西望的結果並沒有看到自家某個顯眼的一年級學弟。好巧不巧和誠凜在同個地方舉辦集訓,雖然使用的體育館不同,說是要完全不在意IH決賽打敗自己的對手是不可能的,也因此來這裡的第一天晚上當高尾非常開心的打亂誠凜和秀徳涇渭分明的用餐區時,自己和主將大坪並不覺得不妥,反而還慶幸有高尾這樣大剌剌的行動做掩飾,打探情報方便多了。

 

       從開始供餐到現在已過了快兩小時,今天秀徳方面多安排了分隊比賽,加上賽後的檢討會下來比預計的晚餐時間多花了半小時左右,所以當秀德的隊員們飢腸轆轆的殺進餐廳準備填飽自己的肚子,大部分誠凜的球員早已解決掉眼前比平時多兩倍的食物,或輕鬆的聊天或回房休息。

 

       綠間從第一天晚上就被高尾疑似故意忽略而只能勉強入座在場唯一一個空位,當宿敵火神的鄰居。雖然上次在御好燒店已經見識過對方無底洞般的胃,再一次看到火神的碗內裝著近三十公分高的飯他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當然,席間的吵鬧無可避免,但多虧黑子的冷靜(淡定?),餐桌上的 Misdirection 還是挺有控制場面的效果,最終和平的度過晚餐時間。而今天,高尾看著顯眼的他自動走向昨日安排好的座位,心中暗自竊笑了一下。鷹之眼在平常也是可以發揮作用的,只要想掌握就掌握得到,昨天跟黑子講話時的緩和表情可是一個都沒漏掉啊。高尾知道自尊心奇高的綠間其實心底還是注意著前隊友們的近況,唯一一個不在先發名單卻擁有不同於他人潛力及才能的黑子與新的球隊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無論以前隊友或是競爭對手的身分都值得好好關注。

 

      (那桌就交給你啦,小~真~)

 

      不必轉頭就能看見,籠罩在視野範圍內的綠髮間諜開始乖乖吃飯,高尾在心中輕笑了一下,一面拉住眼前的伊月繼續昨日未完的、以擴大動態視野為主題的研究及討論。或許是因為難得遇見擁有與自己能力幾乎相同的球員,就算看得見的高中三年一定會在球場上碰頭,兩人也達成共識在餐桌上暫時休兵,如何讓對手更加對自己的能力畏懼三分才是重點。討論得非常投入的高尾似乎忘了同類相惡這個曾經在比賽中搬出來下馬威的詞,除了有時候因為伊月的冷笑話打了幾個噴嚏之外大部分時間集中在思考及互相切磋,原本看起來明顯超出自己食量的重量級晚飯也不知不覺吃個精光。此時宮地的一句話將他拉回現實,投入思考而暫時關閉了鷹之眼的運用,高尾直接轉向離自己最近的那桌,卻發現不只黑子默默消失,連自家王牌都不見人影。「…咦?」

 

      「怪了,連你都不知道他去哪裡啊。」一旁的大坪也跟著東張西望。

 

      高尾呆愣了一下,努力回想著剛才看到過的景象但怎麼想都沒辦法放大視野,畢竟那已經成為過去。仔細確認後嘆了口氣,他對學長們苦笑了一下。「抱歉抱歉,我真的沒注意到。」

 

      「…真是的,你跟誠凜的人聊得太開心了啦。」

 

      「啊~難得碰到同好嘛!」說著對伊月眨了眨眼。

 

       看著自家學弟輕鬆的模樣,宮地嘆了口氣卻也沒多大煩惱。「我們先回去了,今天練習比較晚,等等記得好好休息,明天不要遲到啊!」

 

      「咦,學長你們不是有事要找小真嗎?」

 

      「明天再說也可以。」先發學長三人組各自收拾好碗筷拎起外套走出餐廳,落在最後的木村在踏出餐廳前停下腳步,轉頭向還在困擾的高尾說著。「對了,記得就寢時間會查勤的啊,綠間今天的任性已經用完啦,再來就是用鳳梨砸他的時候…」十分期待的表情。

 

      「…啊~感覺會很痛哪…」

 

      大坪一把抓住木村不讓他沉浸在剛剛營造出來的快樂幻想中一邊往外拖。「那高尾,綠間就拜託了。」

 

      「喔…」

 

      目送學長踏出餐廳,對桌的伊月身邊也多出了幾個人,這次端著餐盤經過的是誠凜的日向和小金井。「我們也要先回去了,待會教練好像還有事情要找大家討論。伊月你還要留在這裡嗎?」

 

      「嗯…」伊月思考了一下,高尾倒是挺乾脆的替他回復。「嘛,剩下的明天繼續囉,你們先回去吧別顧慮我。」笑著揮了揮手這麼說著。

 

      「那麼…」伊月站起身對高尾輕點了一下頭示意。「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明天要繼續討論喔~!」

 

      高尾笑著對誠凜一行人揮手,一回頭才發現整個餐廳已空無一人。「嗯~」腦袋又重新填滿不知綠間人在何處的緊張和疑惑,表情轉為緊繃並努力想要從自己的記憶中撈出任何有關綠間的蛛絲馬跡,但再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自己連綠間離席的影像都沒捕捉到,遑論他的行蹤。

 

      「…唉…」高尾抓了抓頭,總覺得好像有段時間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自從頭一天在社團活動中發現他以後。他嘆了口氣,抬頭瞄了掛鐘一眼。反正距離就寢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嘛,小真總不可能逃回家吧。)

 

       面對廚房阿姨的催促,高尾一邊在心中決定先採取觀望的態度追蹤這件事,一邊心不在焉的將自己的餐具送到回收台,做為今日最後一位客人踏出餐廳。

 

 

2.

 

       回房後,他先傳了封簡訊給綠間,雖說不覺得對方會忘記但還是有義務將就寢時間沒回來會被鳳梨K死這件事情告訴他。按下傳送後高尾將手機擱在一旁,從背包中拿出筆記本和筆將用餐時間與伊月討論的重點記錄下來。他一邊回憶一邊在腦中模擬實際運用的狀況,自己又多加了一些註解,回過神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傳給綠間的簡訊卻像泥牛入海,連個簡短的回復都沒收到。

 

      (…在幹嘛呀小真…)

 

       心中開始冒出煩躁感,房間內的電視開著但完全沒有看的心思,高尾嘖了一聲,拎上手機和鑰匙步出房間,一打開房門卻出乎意料的看見走廊上出現了不屬於此層房客的誠凜隊員。「啊…咦?」

 

      「高尾…」

 

      「火神?啊真是稀客啊~」習慣性的說法也替上了習慣性的輕鬆表情。「怎麼到我們這裡來了,該不會是來當間諜的吧?啊難道是想暗殺我們家小真嗎~」

 

      「我沒那個閒時間。」火神沒好氣的說。「有看到黑子嗎?」

 

      「啊?沒有…」

 

      「真是的跑哪去了…」

 

      高尾直盯著火神焦躁的模樣,心中想著。(黑子也不見了嗎…)表情在不知不覺變得凝重起來。

 

      「高尾,你那麼晚了還要出去啊。」

 

      「啊~對啊,我們家學長欺負學弟,要當跑腿的去買飲料啦!」高尾苦笑了一下,直覺不想告訴火神綠間也不見人影的事。

 

      「喔…辛苦啦。」火神給了個『我也了解』的表情,正要轉身離去時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對高尾說。「哪高尾,如果你有看到黑子叫他趕快回來可以嗎?我們找他找翻了。」對對方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火神拋下這句話後便轉身往走廊的另一端跑去。

 

      「嗯…………」

 

      火神顯眼的紅髮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已經是三分鐘以後的事情了。鷹之目全開的範圍內還是沒有綠間的蹤影,高尾強迫自己靜下心思考那人有可能的去處,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十之八九這兩個人的失蹤是有關連的。(小真真是的…)不單純只是因為晚點名的關係,無法掌握這個人才是讓高尾接近失控的主要原因。

 

      (總之先出去外面看看吧…)

 

      不能在原地裹足不前,高尾下定決心步出宿舍。白天的炙熱到此時已幾乎消散殆盡,位在半山腰的集訓處此時被帶有寒意的山風包裹,只剩少數幾間房間的住客還沒有被這樣的舒適感擊倒陷入深層的睡眠。高尾將行前通知中教練曾向大家解說的地理位置圖從腦中翻出,一邊緩步行走一邊思考著綠間到底去了哪裡。學期中的社團練習綠間一向有獨自留下投籃的習慣,想到這裡高尾稍微張望了一下,找到一個視野較遼闊的地方往山下及山上看。從這裡可以清楚看到誠凜和秀德白天練習時所使用的兩個體育館,此時被濃密樹林掩蓋的館場都呈現深厚的黑暗,顯然並沒有人在使用。

 

      (……)他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依舊沒有新訊息。(真是的…我在幹嘛啊…自找麻煩啊我…)因為好奇和好勝心讓他巴著過去的敵人不放,但那人感覺也不是很需要自己的模樣,除了每次看到自己騎著板車時會自動轉化成附屬行李掛在後頭,增加自己的負擔不說有時還不得不遵從他的命令跟著去收集對方的每日幸運物。想到這裡高尾又嘆了一大口氣。

 

     (根本就沒有同學或隊友的對等關係嘛…)

 

      清冷的空氣在週身蔓延,高尾搓了搓直接接觸冷空氣的上手臂,腦中冒出放棄的念頭。連這個時候都自然而然想到他的口頭禪,了解自己早就被洗腦透徹但也無可奈何的高尾喃喃念著。「…我盡人事了…」下定決心正要回頭,轉身的瞬間卻有不在預期中的光芒透進眼底。「…咦?」他猶豫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在行前會議時聽到教練輕描淡寫說過的,離宿舍較遠的那一端有個開放給市民使用的籃球場。高尾張望了一下,從剛走過來的路上找到一條不明顯的岔路,看來是過去集訓的球員們硬走出來的。

 

      (總之去看看吧…)這麼想著,朝著球場的方向踏出第一步。

 

       如同一般開放式的球場,雖然設在室外但周遭還是有防護作用的鐵絲網圈出球場的區域。小路的盡頭並沒有門,看來入口位於球場的另外一側,而高尾在距離還有50公尺左右時就已經看到那兩個讓兩所學校的人都找翻天的傢伙,此時悠閒的坐在球場邊。

 

      (…………)當下高尾先是在原地愣了好一陣子。雖然本來就設想這兩人應該是同時消失的,但實際看到黑子平淡的表情多了一點點微笑,平時對自己對他人都非常嚴格的綠間眼神也沒有那麼銳利,反而透露出明顯的關心,他突然查覺自己很生氣,是很認真的那種生氣。

 

      (讓別人找得半死自己在這裡幹嘛呀…)在心中嘀咕著,刻意忽略從心底冒出來的其他真正理由,他決定不動聲色接近那兩人,直到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為止。

 

 

3.

 

      綠間瞞著其他人去看了誠凜打進IH東京區決賽圈的第一場比賽。他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樣,如果誠凜可以挺過最難的第一關那後面可能還有機會,很多時候決定勝負的不單只是技術層面,整體的精神狀態才是牽動整個球隊表現好壞的主因。昔日隊上的王牌化身成現階段最強大的敵人,黑子和火神用盡各種辦法撐了三節,在球賽最後的十分鐘被青峰徹底擊沉,以明顯的比分差結束了比賽。綠間不失冷靜將兩隊的球員表現盡皆收入眼中,交代了黃瀨好好關心一下黑子就乾脆的離去。他知道精神層面的打擊對於球員的影響有多深,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看著只會令人更加無力的比賽了。

 

      對於黑子,綠間既承認又否定。或許也不用一定是自己,但至少是我們這些見過黑子強大的人跟他搭擋,光越強影越深。他心裡明白黑子的潛力無窮,跟一般人的力量不同的他更需要有才能的人一起在籃球的路上前進,所以他否定黑子所做的決定─進到一個普通的學校、普通的籃球部。即使如此,就如同自己關注著過去隊友的現況一般,他對黑子的關心由於公開否定過的關係無法放上檯面,直到IH決賽塵埃落定好一陣子的現在才因為集訓的巧合,似乎存在著機會可以直接聊聊。

 

      當他晚上與隊友們一起踏入食堂準備用餐,昨天暫坐的那張桌子少了傳說中的饕餮,就剩藍髮少年靜靜坐著,以緩慢的速度進食中。他沒有注意到今天的空位比昨天多了許多,自己也有所謂的選擇權,只是照著順序將餐盤裝滿大大小小的盤子和碗,拿了餐具後自動入坐黑子對面的座位。「…你好。」黑子點了點頭。

 

      「怎麼剩你一個人吃飯?」綠間坐定後問。

 

      「火神同學說他很餓,很快就吃光了,還有他說他不想遇到你,所以就先走了。」黑子非常誠實的說著。

 

      「哼,以為我想遇到他啊…」抱怨歸抱怨,綠間打開味噌湯的上蓋先喝了一口,露出滿意的表情後蓋回蓋子,再來就是每餐一定要有的梅子或醃漬物做為開胃菜,然後是蔬菜、蛋、豆腐類,最後是肉類,這樣的順序三年來黑子他們看到都會背了。黑子笑了笑,確認綠間已經進入用餐狀態,自己也繼續享用吃到一半的晚餐。

 

      席間他們並沒有密集的談話,氣氛也不像之前在球場上碰面那麼緊繃,兩人只是專心的吃著,而黑子似乎又吃得比平常更慢了一些,直到綠間喝掉最後一口味噌湯自己也剛好擱下筷子,表現出『我也吃飽了』的樣子,接著默默看著對方。

 

      「…………」綠間接下對方的眼神,沉思了一下而後推了推眼鏡。「…久沒碰面的話,很容易忘記你的存在呢…」

 

      「是這樣嗎?」黑子直盯著對方。「不過綠間君還是找得到我吧。」

 

      「那還用說,畢竟也接你的球接了兩年。」

 

      「是呢。」

 

       隔壁桌的高尾和誠凜的控衛聊得認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三不五時兩人之間會出現一小段尷尬的沉默,而後是高尾慌張的將話題延續下去,但看起來十分專心的研究著。綠間偷看了高尾一眼,後者笑得燦爛跟對桌的人比手劃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黑子。」他回過頭,半瞇著眼壓低音量。

 

       黑子沒說什麼,咬著吸管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餐廳,黑子稍微使用了一下Misdirection轉移周遭人的注意力,默默從黑暗的樹林中出現時即使已看他三年的綠間也忍不住抽了一口寒氣並強迫自己保持鎮靜。思前想後什麼地方都有可能會有認識的人經過,但如果是教練無意間提到過的那裏…綠間問了黑子,看來誠凜這邊並不知道宿舍旁邊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也或許是某人避掉不告訴他們),實際前往一看也就如自己所預期,晚上九點多的球場雖然還留有兩盞燈光提供其中一個場地足夠的光源,但似乎也接近關燈的時限,重點是一個人都沒有。綠間從小路繞到正門,輕推開門走進球場。

 

      「好久沒跟綠間講話了呢。」黑子跟在他身後,學著對方靠著鐵絲網席地而坐。

 

      「比賽的時候有講過。」

 

      「…綠間君,我們打破了過去,所以我還是不後悔。」

 

      望向身旁的黑子,大部分時間平淡的表情此時雖然現下也沒有明顯的起伏,但雙眼透露出的堅毅及決心…綠間呆看了一陣,接著放鬆的笑了,一邊拿下眼鏡揉了揉眼,也沒有再戴上眼鏡的意思。「…你跟黃瀨一樣,只是變回三連霸之前的樣子而已。」

 

      雖然不明顯,但黑子也淡淡的笑了。

 

      他們以緩慢的速度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部分時間只是靜靜眺望星空,心裡其實已經下了許多決定但也沒有明說出口,因為彼此都知道對方絕對會一直努力下去。隊友、考試、生活,綠間聽到黑子對他坦白,將當初自己挨不過桃井的央求特別通融給她、後來又被桃井轉送給黑子當禮物的轉轉鉛筆借給火神的這件事情還是很直接的表達自己的不滿,不過黑子舉出了他當初把自己中獎的冰棒分給桃井這件事情為例,說明自己只是想盡最大的力量幫助他人,加上自然染滿悲傷氣息的雙眸直盯著綠間,最後讓綠間無可奈何的嘖了一聲就這樣放過黑子。

 

      「火神同學說他覺得他輸了。」指的是考試這方面。

 

      「…………」許多敏感的詞組成一句話掉入綠間的耳中,他保持右手環膝的姿勢但表情逐漸凝重。一年級的火神具有天生強焊的風格及他人不及的跳躍力,如鑽石的原礦般越琢越亮,逐漸成長的誠凜有黑子與他在將來也一定會是…

 

      他闔上眼,空出雙手比劃著,黑子過了一下才發現那是從接到球到投球的手勢。「…綠間君?」

 

      綠間沒告訴他剛才腦中掠過的是他第一次接到黑子 Misdirection 傳來的球的瞬間,兩年來他的確很享受這種微妙時機接到球讓對手訝異不已的快感,而現在…

 

      非常不經意的說出口。

 

      「黑子,來秀德吧。」

 

 

 

4.

 

 

       二十分鐘前到現在,綠間和黑子的對話一句不漏的收進躲在草叢裡那人的耳中。之前那些有趣的事情高尾可以當作把柄做為之後威脅綠間的手段,但現在這句話如寒冰般直擊並瞬間凍結高尾所有的思考迴路。他非常驚訝綠間會這樣說,想但也不想知道到底為什麼。在震驚的同時他稍稍起身瞄到黑子回應了些什麼,正想再往前探以更加清楚聽見對方的回覆,手上緊握著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差點沒把本來就已經在做壞事的高尾嚇死。

 

      (什麼…)他迅速打開手機,宮地學長發來的簡訊。

 

      『跑去哪啦?教練知道你們不在喔,吩咐木村從他家調了一箱鳳梨,刺特別尖的那種。明天的早餐。』

 

      戲謔成分遠高於提醒,文後還附了一張鳳梨的照片。

 

      (學長你…)一方面擔心著自己明日的安危一方面又因為錯過黑子的回應而感到扼腕,高尾感到無奈,但最重要的是綠間的那句話可說把自己的地位徹底抹殺,重新抓回知覺後逐漸感覺沉重,且疼痛。

 

      (…可惡……)

 

       畢竟是奇蹟世代,強者追求與強者共同前進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雖然也有被背叛的感覺,但更加令高尾哀傷的是所謂『命運的對決』─同樣是傳球類型的球員、擁有截然不同的兩種技術,在綠間的眼中果然還是…

 

       他突然想起那次綠間因為受不了自己總是跟隨著他練習而開口詢問,高尾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和盤托出背後那個忘不掉的理由。對於綠間的回問他忍不住大笑,總不可能這麼不帥氣的請求對方肯定自己吧!實在太做作了,所謂的肯定和承認必須衷心的感佩才行,利用自己的傳球。

 

      (…我還差很遠吧…畢竟接過那個人的傳球啊…)

 

       高尾苦笑了一下,思緒飄回過去 ─ 那場唯一一次碰上帝光的比賽。帝光為了保留戰力只派了奇蹟世代的其中兩人打完全場,紫原在籃下的搶斷等於宣告只要球沒進就一定是換邊攻擊,但真正令高尾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從第一球到最後一球沒有失手過的得分後衛。太高、太穩,甚至連想碰得到他的手都有一定的難度,球以一種詭異的高弧度劃破空中時,帝光的球員們已經回到自己的半場專注於防守上。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那種擔得起那種信任及被信任感的人,這樣的事蹟以慘敗這種無可抹滅的方式刻印在高尾的辭典中。

 

      他並沒有發現其實自己給自己的目標或許根本不可能實現,天才與一般人的差異雖然可以縮短,但近乎無法超前,尤其是天才本身還是個過份努力的傢伙。高尾就這樣默默拼了三年,把復仇的希望寄託在高中的重新洗牌。結果很有趣的(雖然本人一開始不覺得),當他再次遇到他時,眼前那個自己死命想打倒的人卻身著與自己相同的制服。

 

      從本來是對手的競爭意識,上了高中發現對方居然成為自己同伴這個現實,想打敗他的這個宿願變得越來越遙遠,至少在高中三年內都必須為了學校的榮譽、與他一起共同奮戰,本來已經這麼下定決心的高尾卻在這時聽到綠間的話。如果國中以來的努力還不足以對這個球隊、或為了他所尋求的勝利有所幫助,那麼…

 

       天命到底是…

 

      「天啊。」高尾抬起頭,吸了吸鼻子,語帶哽咽。「真希望小真剛講的是玩笑話…黑子你也不可以答應啊…要不然我真的…」

 

      「沒有答應喔,高尾君。」

 

      「是嗎那太好了…咦?!」呈現自暴自棄狀態將頭埋回膝間的高尾順口回了話才發現有點不太對勁。嗖的一聲站起,一轉身發現黑子和綠間兩人直盯著自己瞧,黑子還是平常那副模樣但背光的綠間只有鏡片閃著反光,看起來…實際上也感受得到對方的怒意。「…高尾……」

 

      「我…我是出來找黑子的,」胡亂抹了抹眼睛,總之先扯開話題再說,高尾調整了一下呼吸拿出平常那副輕鬆的模樣對黑子說。「我在走廊上遇到火神,他說誠凜的人都在找你,你是不是對大家用了 Misdirection 啊?」

 

      「高尾君也常常使用鷹之目嘛。」

 

      「不是這樣說…算了也可以這樣說啦。」他揮了揮手,又認真的說。「總之你趕快跟火神聯絡一下吧。」

 

      「我回去找他們吧。謝謝你高尾君。」黑子對高尾笑了一下,沿著原路走出球場並轉向小路。在自己走進被草叢掩蓋的小路之前,黑子回頭望向仍佇立於場內的綠間並揮了揮手。「再會。」

 

      綠間沒說什麼,只是輕揮了一下右手做回禮,目光緊盯著鐵絲網外的那人,微微皺眉。

 

 

      從黑子走出來到消失在鷹之目視線範圍內的這五分鐘,高尾就如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頭面向綠間什麼也不說。雖然他自己覺得應該也是有生氣的權利,但生氣的理由是用不正當的手法得來的,這等於是證據的根源就有問題,說服力當然也會大大降低。兩人之間就這麼沉默了一陣,最後是綠間嘆了口氣打破這個僵局。「你是笨蛋嗎,高尾。」

 

      「……」

  

      眼見平常大吵大鬧不知沮喪為何物的傢伙一句話也不說,綠間也不多問,推開球場的門向高尾走來。「走吧,回去。」對著黑髮少年拋下簡單一句話,邁開腳步正想沿著小路走回宿舍的綠間,後腳還沒來得及跟上前腳的步伐就察覺風衣外套被拉住。

 

      「…………」

 

      似乎有某種並非物理量測得出來的力量讓綠間就這麼被高尾拉著,無法輕易脫身。(……)他半瞇起眼,思考了一下而後緩緩說著。「…我突然想到以前,國中的時候。」他稍稍退後並側身望向身後那個避掉自己目光的人,語氣不像一般時候那樣的自我。刻意放慢,並把安撫的心情加諸在話語之間。「黑子很特別,他的傳球與其說接不接得到,倒不如說很難得可以遇到這種傳球。」

 

      「我知道啊,小真還說這是『命運的安排』。」高尾不服輸的個性讓他自動回嘴,表情看起來還是帶點消極。

 

      「從黑子退出社團後就沒有再接過他的傳球,出乎我意料外的有了很大的進步哪。所以一時突然很想再接接看他的傳球。」綠間看著自己的左手笑了一下,做出投籃的手勢一邊對高尾說。

 

      「……」那種無法捉摸的傳球方式可以直接切斷敵人的思考邏輯並掌握球賽的主導權,不只是眼前的綠間,奇蹟世代應該沒有人不喜歡黑子的傳球吧。這麼想著的高尾輕嘆了口氣。「黑子人緣真好哪…」小小聲說著。

 

      「但是現在是敵人。」綠間口氣一轉,變為嚴肅。「他不可能來秀徳,我也不可能去誠凜,我們早就有了自己的選擇,義無反顧爲自己的球隊獲取勝利是無庸置疑的。」

 

      「所以剛才你說的…」

 

      誤會了啊,綠間看著眼前的人心裡這麼想,而後不帶什麼感情、如重播似的將剛才那段高尾漏掉的對話一人分飾兩角重現。

 

 

      「黑子,來秀徳吧。」

 

      綠間聽到自己的聲音後才發現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有點超過開玩笑的限度。週遭沒有秀德的人還好,要是被一些敏感的人聽到可就糟了,畢竟自己平常總表現得一板一眼,很難以玩笑話這種理由搪塞過去。

 

      看著綠間因為自己說錯話而露出苦惱的表情,黑子認真的回覆。「不行,我已經跟誠凜的大家約好了要稱霸全國。」

 

      「黑子的話是如此。」預料中的答案。

 

      「請恕我拒絕。」說著還想站起來恭敬的一鞠躬。

 

      「不用不用,你的話是一定會拒絕的,我也沒這個意思,不用道歉。」綠間隨性揮了揮手,低頭時又想起接球投籃的觸感,無意識的轉動手腕,接球瞬間的手法和姿勢卻略有不同。觀察著對方動作的黑子花了點時間搜尋儲存在腦海中的影像,過了一會覺得找到正確答案了,用輕鬆的口氣對綠間說著。「綠間君也是,在秀徳有很好的同伴呢。」

 

      「欸?」

 

       綠間向黑子投以詢問的眼神,但黑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回望。綠間眨了眨眼,目光的流轉顯示他正在思考,過了一會有點無奈的輕笑了聲。「真是的…」

 

      如果角色對調,是黑子要求自己前往誠凜的話,自己也不會答應的。綠間其實並不是很在意別人對於自己加諸什麼樣的名號,他也不會因為身上背負著過去多麼光榮的戰績而輕忽練習。即使不是很能融入學長群、就算別人不理解自己所堅持的,有關『幸運物』的那些─在能做的範圍一定做到,直到自己的極限為止努力練習,他給自己的限制及約束遠比他人強得太多。綠間自己,就如其他學長早已知道並默默的為他留下體育館內最後一盞燈,他也明白學長各自的努力及付出,還有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把自己當競爭對手,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如何串連球隊、讓自己不用煩惱如何拿到球的控球後衛。那樣的秀德是自己與社團的每個人共同構築起來的,猶如一開始就在一起的團隊默契渾然天成,也就是只有現在這個組合的秀德可以如此強大、如此完美。

 

      「…那些傢伙很堅持的。」綠間的表情是一種絕對的信任。「小心啊黑子。下次打倒你們。」

 

      「不會那麼容易被打倒的。」

 

 

      「唔…小真你真是的還是很關心別人啊。」綠間簡單的把對話的部分重複一遍(不含自己誇讚秀德球員們的那部分),聽完後的高尾算是鬆了口氣,但總還是覺得有點不甘。「還好今天只有我聽到。」

 

      「光你聽到就很麻煩了,很在意不是嗎,高尾。」

 

      「…欸?」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知為何聽到在意兩字就不自覺驚慌起來,高尾愣愣看向也低頭看著自己的綠間,後者淡淡笑了一下。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黑子默默打pass給自己的時候還有點疑惑,盯著黑子的臉看著對方仔細用嘴型說出『鷹之目』,又指了指後頭的草叢,大概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後就躲在那裏,假設剛剛所有說過的都被聽到的話…綠間想了想,最麻煩的還是那句脫口而出的話吧。

 

      「然後你果然誤會了。」

 

      「是說不管是誰聽到都會誤會的吧小真…這是通敵的行為啊!」理直氣壯的回嘴。「而且是我們家的王牌跟別人家的王牌兩人躲在這裡密會…嘖嘖…」

 

      「別開玩笑了,高尾。」

 

      (咦?)氣場突然改變,參雜著一絲怒氣和壓迫感如漣漪般發散,高尾愣了一下,並立刻發現來源是由自於身旁的人。綠間推了推眼鏡,口氣從剛才的和緩轉趨嚴肅。

 

      「我,只會為了秀德而戰。」

 

      從教練宣布背號、自經理手中接過球衣的那個當下開始,他就已經做好背負著維持歷戰王者榮譽的重擔這種覺悟,以秀德高中籃球隊六號的身分在球場上堅持到最後一刻。不,那種覺悟早在國中畢業時就已經有了,就算可預見的未來一定會與現在的隊友在戰場上反目…

 

      高尾看著綠間,後者鏡面下透出的堅毅眼神讓他了解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就算他不說自己也明白,眼前這個人為球隊付出了太多,自尊心的驅使只是其中一個理由,當他在其他人眼中理所當然的撐起球隊得分主力這個重責大任,也就表示每日自主練習需要投進的球數將以倍數逐日增加,但他總是默默練習,場上的表現也從沒讓學長及球隊的所有人失望過。

 

      (能在秀徳遇到你真好。小真。)

 

      看著綠間邁步向前的背影,高尾默默想著,跟上對方走出小路往宿舍的方向前進。「啊~啊,小真你今天害死我了,學長剛傳簡訊說教練很生氣─」

 

      「…高尾。」

 

      「嗯?」

 

      「太容易哭了吧。」

 

      雖然與平時語氣無異,綠間這句話卻給了高尾一個重擊,後者整整愣在原地一分鐘,而後為了掩飾開水般火燙的臉慌亂回嘴。「誰哭啦!等你們等到快睡著了一直打呵欠啊,而且有點冷所以一直吸鼻子…」(而且就算哭了也很正常吧,誰不會不甘心啊聽到那種話…)在心中補完真正的理由,覺得反正對方也不會理會自己的抱怨了一下。

 

      「…感冒?」

 

      「啊~誰知道呢,傳簡訊也不回的傢伙、明明就很關心又不敢在大家面前說只能這樣半夜溜出來的傢伙…欸?」突然覺得好像撞到了什麼,高尾回過神,眼前是放大的『SHUTOKU』字樣,純白上衣在黑夜中亮得刺眼。「……」他稍稍抬頭,臉上浮出的是打從心底的驚訝,耳邊響起破空風聲的同時輕柔且帶有暖意的物品包裹住自己,那是前一刻還穿在綠間身上的風衣外套。

 

      「可是─」

 

      「閉嘴。」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高尾被綠間簡單一句命令堵上,只能呆呆的站著讓綠間幫自己把外套整理好。距離太近,近到可以查覺對方呼吸和心跳的頻率,他看著對方鏡片下細長的睫毛勾勒出優美的弧線,與拿手的高拋三分球不同角度,但同樣令人屏息。

 

      「…………」

 

       一心一意確實將外套包裹住對方,綠間轉過頭來才感覺高尾盯著自己的視線比起比賽中的專注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回望著高尾,後者雙眼眨都不眨直看著自己的臉,露出難得一見的呆滯表情。

 

      「…噗。」

 

      「…啊、欸?」聽見對方明顯的笑聲才回過神,發現外套已掛在自己身上的高尾急忙退開一步,拉開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然後總覺得不說些什麼場面就會很尷尬的慌忙回嘴。「有什麼好笑的啊!」

 

      「嘛……」不是很了解眼前這傢伙看到呆掉又顯得格外慌張的原因,莫名臉紅的事情還是別現在說破得好,但這種表情的高尾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出乎意料之外的有趣。綠間邁開腳步,轉身掩飾住臉上仍無法停止的笑意,一邊把語氣轉換成一貫的冷靜。「走了。」

 

      高尾一手拉著外套,看著對方的背影又發呆了好一陣。確認眼前的現實,那個一直掛念著的人與心中念著的名字搭上,不自覺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讓自己覺得溫暖了些的的不是這件外套,是他─又回復到平常的樣子,總讓自己能賴著不放,其實也非常關心自己的綠間真太郎。

 

      (啊~啊。)

 

       仔細想想,從那天開始就有所改變不是嗎,發現他也在這個學校的那天開始。不是復仇、也不是口中說說的承認,而是讓他吃驚─總是自己對對方的超長距離三分球瞠目也不是辦法,總要讓對方也有佩服自己的地方吧!要讓天才也驚訝於自己的能力,然後與他並肩作戰。就算現在還沒辦法,但總有一天……

 

      (在那之前小真你就讓我纏著吧!)

 

      對那個不坦白的人來說沒有強硬拒絕的表現其實就是默許自己在他身邊繼續待著吧。高尾輕笑了一下,快步跟上前方停下腳步回望著自己的綠間,一同返回宿舍。

 

 

5.

 

 

    「呼啊~」

 

       隔天一早,高尾拖著比平常不靈活許多的步伐踏入餐廳,雖然還是非常準時的在用膳時間開始前抵達,但從房間到餐廳這短短的距離打的呵欠個數多到連自己都記不清。轉向櫃檯取餐盤一邊揉了揉眼順勢伸展了一下,一睜眼便發現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哇呀!」

 

      「早安,高尾君」

 

      「…早…安啊,黑子…」所以誠凜的人平常都是這樣無時無刻都有可能受到驚嚇嗎…高尾吞了口口水,維持驚訝的表情對眼前的藍髮少年點了點頭,一邊默默在心中想著。

 

      「高尾君很驚訝的樣子。」

 

      「啊~太累了所以沒注意到。」天生擁有比一般人還廣闊的視野,高尾在比賽中運用的『鷹之目』其實也只是加強版,平常生活中的大部分情況都還是能掌握住一定範圍內的情報,只要使用者本人身心良好。

 

      昨晚,高尾機警的在距離宿舍約五百公尺處就開始觀察周遭的一舉一動。兩人的手機都有未接來電,但沒人敢鼓起勇氣在這個時點重新連結自己這邊與另外一邊根本無法量化其發火程度的教練,遑論一封又一封不管是從哪個學長那邊傳來的關愛簡訊,光是收件匣內自動出現的前幾行提到『親愛的學弟』或是『鳳梨』這種關鍵字就讓高尾不自覺打起寒顫。

 

      「小真其實我很想看你被鳳梨砸但我自己不想被砸。」高尾非常誠實的對身邊的人說。

 

      「如果有鳳梨丟過來我馬上把你抓來擋在我前面。」俯視的眼神與帶威脅的話語非常搭配。

 

       兩人觀察了一陣,本來覺得應該有機會可以溜回房間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或許是因為今天的高尾實在在太多事情上付出太多心力,專注的程度早已超過每日配額,可視的範圍被迫縮小的情況下一不小心就漏掉了藏身在轉角陰影處的教練。

 

      「綠間、高尾,你們兩個。」

 

       光看字面跟平常比賽時對球員下達的指令無異,但魄力夾雜著深不見底的怒氣遠超過兩人記憶中碰過的從前。身為奇蹟世代的一員,綠間機警的閃到高尾身後,雖然表面看起來仍保持一貫的冷靜但整個人有種因恐懼而漸漸縮小的錯覺。

 

      (小真你─)沒想到自我犧牲的時刻這麼快就到來,高尾愣了一下,退路也已被身後的綠間如牆壁般徹底封死,只能硬著頭皮搬出笑容面對眼前的絕境。「教練~嘛真是的,這麼晚了還不睡─」

 

      「你們也知道很晚了。」高尾的打哈哈戰術顯然無效,中谷教練扳著臉望著眼前兩個新來的一年級小鬼,沉默了一陣後繼續說。「集訓就是要有團隊的紀律,不管有什麼理由。」說話的同時視線轉移到後面的綠間身上,表示後面那句話是針對他說的。

 

       面對教練嚴肅的訓斥,理虧在先的兩人只能低頭默默聽著。一些表面的、強調這邊有多在意的這種話沒說出口,但綠間和高尾心中都明白其實教練及學長們的初衷都是擔心著自己的安危,光表現出憤怒這一面的教練反而更令兩人感到愧疚。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雖然知道對於已經造成的現況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綠間和高尾還是誠心的向教練道了歉。

 

      「……」看著彎腰九十度的標準請求原諒式的鞠躬,中谷教練嘆了口氣。「…先去休息吧。」當然話不只到此,接下來才是重點。「明天的訓練加三倍,包括綠間你自己的個人投籃。另外,集訓期間全面取消『任性三次』這種東西。還有睡前記得告訴學長你們回來了。就這樣。」

 

       『就這樣』是中谷教練平常結束談話的習慣用語,他本人單方面結束訓話後就回房休息,至於另外兩人則震驚於最後才公開的處罰內容,可說是身心都完全石化的站在走廊上許久才慢慢接受現實而回過神。

 

      「小真~我明天不要出席~」高尾的哭調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事實上也不是,真實得很。

 

      「…………」轉過頭回望高尾的綠間臉色也沒好到哪去,顏色再深那麼一點就與頭髮融為一體。兩人有如靈魂被抽走般踏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房間,洗好澡整理好隨身物品回完簡訊準備就寢時早已超過預計的休眠時刻。對於教練明日的安排同樣感到憂心,綠間面對一旁單人床上躲在棉被中不時傳出哭聲的高尾也沒啥心情安慰對方,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強迫自己盡快入睡。

 

       然後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太陽還是會一樣升起,早已養成習慣的生理時鐘固定到令人厭惡的程度,今天依舊準時提醒自己是時間該起床刷牙洗臉。高尾雖然很想耍賴但也明白耍賴之後只會有更慘烈的下場,比室友早起的習慣不變,他拖著與昨天晚上一樣沉重的腳步到餐廳,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鳳梨海的攻擊,卻先碰上了黑子。

 

      看見對方毫無血色的臉且顯然比平時遜色許多的狀態,黑子並不知道昨天自己離開後在那兩人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正打算開口詢問卻被身後出現的火神搶了先。「唷高尾,昨晚謝啦。」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兩人有默契的互望了一眼,火神對高尾點了點頭道謝。

 

      「沒什麼沒什麼。」不知道黑子是怎麼跟火神說明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是一樣別把綠間也在現場的事情說開好了,內心這麼想著的高尾抓了抓頭輕鬆的回應。「你們常常被這傢伙嚇到吧,平常也要看緊一點啊!」

 

      「那是,真的滿常被嚇到的。」火神一個勁的點頭附和。

 

      「連火神君都這麼說,之後要怎麼完全接住我的傳球呢。」黑子看起來有點難過。

 

      「這跟那沒關係吧,你只要不要突然出現在別人面前就好了。」

 

      「可是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先來的…」

 

      (哎呀呀呀。)看著眼前似乎以吵架為感情加溫方式的兩人自顧自的鬥起嘴,高尾輕笑了一下,內心深處湧出一股羨慕。「還是這樣比較好哪,感情好呢。是吧。」偏過頭對身後剛踏進餐廳的人說著。

 

      「…你希望我每天跟你吵架是吧。」綠間瞇著眼回望,一臉不爽。

 

      「不是…小真怎麼老是會錯意…」

 

      綠髮的他沒再說些什麼,伸手拿了個餐盤順便輕敲了一下高尾的頭。「你別在那邊跟他們瞎攪和,吃飯。」

 

      「嗚~小真欺負我~」望著綠間完全沒因為自己裝可憐而停下端飯菜的動作,高尾癟了癟嘴正打算跟在對方身後準備拿早餐,轉過身時被身後小小聲的呼喚喊停了腳步。「高尾君。」

 

      「嗯?」

 

       黑子給了高尾一個不明顯但確實的笑容。「請好好照顧綠間君。」微微欠身,沒等高尾回應,說完這句話的黑子快步走向門口等著的誠凜球員們,一夥人一同出了餐廳。

 

      「啊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高尾沒能攔住黑子,最後追著他的背影朝著門口揮了揮手。(照顧啊…)回想著碰到綠間的第一天到現在的種種,撇開對方身為球隊得分主力這個角色不說,平常彼此的相處模式的確是那樣沒錯:幫他找幸運物、幫他打圓場、載著他跑來跑去,許多族繁不及備載的事情再再顯示自己相對於他根本就是保母的角色。然後該說是自己先纏上人家的報應還是怎麼著,感覺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關係。作為總結,高尾輕笑了一下。

 

      (嘛,王牌大人還真難伺候啊。)

 

      (不過黑子真的很厲害,我們果然很像呀…所以小真遇到我也是『命運的安排』。)

 

      (…是說居然被敵人交待了哪…可是這樣不就承認我要繼續照顧他…?)

 

      「…你是要不要吃飯,高尾。」不知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嘆氣和傻笑間隔不到五秒交替出現,一面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時又往自己這邊偷瞄,綠間直覺不會是什麼讚美自己的內容。與其再讓他這樣自導自演下去還不如主動讓對方恢復正常,他將餐盤放在離自己最近的空桌上擺出一副等對方來才肯開動的態勢一邊提醒著。

 

      「吃吃吃~ ♫」

 

      回望綠間的高尾滿臉笑容,心情變得很好的快速拿取早餐的菜色,踏著輕盈的腳步入座綠間對面的空位。「哪小真,剛剛黑子跟我說話呢。」

 

      「…………」

 

      「他說要我好好照顧你啊~」無視於對方的沉默,高尾自顧自的說著,一臉得意。

 

      大部分的臉被味噌湯碗擋住的綠間還是給了高尾一個白眼,吞下口中的食物後對對方說著。「…不需要。」

 

      「欸~可是小真太自以為是了學長們都很討厭你呢。」只有高尾才敢明說的事實。

 

      「…所以?」

 

      「所以說小真就需要我幫你跟學長們解釋啊~我們是團隊啊團隊,要維持團隊的良好關係才會強!」

 

      任由高尾口若懸河,抱持著隨便對方反正不要礙到自己就好的心態維持平常步調吃著早餐的綠間,高尾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沒提起自己多大興趣,保持漠然的表情直到看見了門口的什麼東西才改變狀態。「…高尾。」

 

      「啊,什麼什麼?終於明白我的苦心了嗎小真…」

 

      「你剛剛說『維持團隊良好關係』,是吧。」

 

      還是有在聽嘛真是的,高尾笑著點了點頭。「對對,籃球是團隊的運動嘛。」

 

      「嗯。」一掃之前的悠閒迅速清空盤中最後一塊玉子燒,綠間整理好桌面後下定決心般的站起,並在心中對對面的那人道歉。

 

      「那,麻煩你幫忙維護一下團隊的良好關係。」

 

      「欸?」綠間最後那樣異常的吃飯速度讓高尾直覺不妙,還沒出聲攔住對方就感受到背後大門口傳來的陣陣殺氣,然後是宮地雖然笑著但裡面加了劇毒的話語,直擊。

 

      「高‧尾~吃飽了嗎來點水果吧~」

 

      僵固在原地的高尾緩慢而帶著顫抖一點一點將頭轉向門口,宮地的燦笑跟一般笑容附加溫暖人心的作用八竿子扯不上關係,反而有種要對方安息吧死了後可以上天堂的死神一般最終目的還是至人於死地的感覺。「學長我是控球後衛啊等一下還要練習不能受傷的啊…」

 

      「你都說是控球後衛了記得把手藏到身後好好保護呀。」木村彎下腰拿起今天第一發子彈遞給宮地。

 

      當熟悉的、高尾的慘叫聲從身後的餐廳傳出,綠間加快腳步逃離的同時也嘆了口氣。或許回去後的某次猜拳故意輸給他好了,還是下次幫他準備每日幸運物吧…還算有點良知的綠間在心中這麼想著。

 

      『小真我會好好照顧你!』

 

      「…哼。」飯席間的允諾在耳邊響起,綠間笑了一下。

 

      可以繼續努力下去的吧,在秀德的這三年。

 

      跟那傢伙一起的話。

 

 

 

Fin

 

第一篇綠高文…寫了三個星期(倒地)

 

起因是PSP遊戲《黑子的籃球─奇蹟的比賽》,原本以為就是照漫畫的劇情走結果劇組…應該說這遊戲完全是同人遊戲吧啊啊啊裡面什麼關鍵字都有啊~(滾來滾去)然後就是靈光一閃就開了文就寫了,但寫到中間就卡住了還卡了一個星期ORZ主要是其實一直在抓這兩人的關係&感覺,我對於這兩人的認識很奇妙的是同人文大於漫畫,看了很多同人文後就會覺得喔原來可以這樣又那樣(是怎樣啊),但在漫畫和動畫中的感覺又不太一樣…我其實會比較在乎原作的感覺。原本這篇想寫肉的最後發現加不進去(翻桌)所以又另外開一篇肉篇把肉的部分丟進去=3=

 

我覺得高尾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努力想追上並當上天才的搭擋這件事情真的很令人感動。堅持著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且不是只有一天兩天,他到底下了多少功夫才有辦法傳出精確的球,我想『鷹之目』只是一部分,手法和技術的成果是用基本練習努力堆積出來的。在自己拼了命想要追上對方的腳步,卻親眼看到對方主動開口邀請前搭擋,那種狀況真的會令人非常失望。然後由於是個彆扭的傢伙,雖然嘴巴說了但還是用行動證明自己對他的在乎,希望從綠間的一些小動作(eg. 外套、停下來等他…)可以看出來其實他對高尾看得很重,也希望高尾不要太在意他們家彆扭的王牌大人無法輕易表現自己真實的想法呀!會一點一滴進步的別擔心(眨眼)

 

是說PSP的那個遊戲真的太誇張了強烈推薦大家都去遊玩一下一定可以從中間找到很多梗的,不只綠高啊每個學校都有而且很爆笑~(樂滾)嘛嘛還有就是因為遊戲害我很掙扎小黃瀨到底要配青峰還是要配笠松(聲優是保總這點實在太犯規了感覺就是要走BL路線)(閉嘴)還有我一直從動畫、遊戲&角色歌中聽鈴木達央的聲音他真的配得好棒啊,真的超可愛又很真實(尤其是被鞭打(?)的時候),他完全就是高尾了啊!!!(大心)真的好希望這兩個人幸福…(淚目)

 

PS. 標題是寫完後才下的,一時想不到什麼梗就隨便取一個(毆飛)Summer summit 是因為集訓的關係,後面接的是背號也是指事情發生的時間所以覺得這樣好像還不錯(自以為)算是練筆的一篇文章,傷眼的話真的很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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