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rnLicht - Replica

《Drizzle》Sec. 2.

以下。

2.

     獄寺神秘的來歷很難不引起週邊其他人的興趣，山本並不知道那些想找話題趁機搭訕的所有人，無論是男是女都被獄寺表面的冷酷及凶惡的態度給阻擋在外。多了幾次看見澤田的同時也會看見對方的經驗之後，也沒有多想，他很自然的開口詢問有關那個外國少年的事情。

     「他……」吃著炒麵麵包的澤田，心裡想著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在正常世界中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能夠不被自己在不正常世界裡交到的朋友給嚇跑。正在思考時突然從旁伸出一隻手，也不打聲招呼就將澤田面前的果汁一飲而盡。

     「里包恩！」

「Chiaos！」對於自己學生的驚呼完全無視，家庭教師倒是很有禮貌的先向山本問好，然後不知何時已經養成一種習慣的坐在山本的肩頭，十分自然。「你們在聊天啊！可別太放鬆了，蠢阿綱。」

「啊哈哈！小嬰兒對黑手黨遊戲好認真啊！」

在一旁看得傻眼的澤田，這下更不知道該如何起頭介紹獄寺。

「山本，」聽見對方提到黑手黨遊戲，後到的里包恩倒是先開口。「獄寺也是我們的家族成員喔！你跟他兩個人以後要好好幫助阿綱。」

一瞬，那天看到的銀髮少年影像出現在眼前。「獄寺…」是他的姓氏吧？但爲什麼…

「他有義大利血統，銀色的頭髮很少見吧！」里包恩看起來心情不錯。「嘛，山本，你就跟他兩個人好好加油吧，黑手黨的世界是很嚴苛的，就像現在…」話正好說到一個段落，三人正上方的天空突然有個黑點越變越大，一面還夾雜著稚氣的呼喊聲。「哇哈哈哈里包恩！看藍波大人如何在你專心吃午餐的同時偷襲你，死─」

沒等到對方把話說完，Vongola 引以為傲的家庭教師果然名不虛傳，不為所動讓帽沿上的變色龍化為球棒，順手遞給了山本。出自反射動作，打棒球打了五年的山本大棒一揮，老實說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打到了些什麼，被擊中的東西不免俗的化作天空中的一顆星，連最後的『要‧忍‧耐』三個字都沒有出場機會。

「就是這樣，體會到黑手黨的辛苦了吧！」

「喔喔，真的很有趣呢！」山本還是那般傻笑，看來他真的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成了里包恩借刀殺人的工具。

「那，我先回去了，奈奈說下午會買冰淇淋回來呢，不趕快回去吃可是會溶化的。」整了整禮帽，里包恩以輕鬆的口氣說著。「對了山本，有空去找獄寺聊聊吧！」

「里、里包恩！」想到獄寺動不動就掏炸彈出來的火爆脾氣，澤田不禁開始擔心兩人的會面會不會激發出一些真正的火花。但家庭教師只是淡淡笑著，壓低了的黑色禮帽讓山本看不清對方的目光。「Smoking Bomber，獄寺隼人。雖然個性可能不大一樣，但是你們都是阿綱的好朋友，目的是一致的喔！」語畢，里包恩就這麼從天台跳了下去，當然事先讓列恩變身成降落傘。

對於此般有點戲劇性又突然的退場方式，山本和澤田都愣了五秒才回過神。山本習慣性的帶著傻笑東張西望，確定里包恩不會再出現之後轉過頭看向澤田。「嗯…」本來想多問些的，但回想起剛才小嬰兒對他說過的話，意思像是鼓勵自己直接去找那個人。

那個人…獄寺隼人，山本喃喃念著，沒有察覺自己正難得很專心的思考一件事情。想到這裡，原本放鬆的表情讓收斂成直線的嘴角拉緊，同時停格在腦中的，是那對特別顯眼的綠色雙眸。

第一次見到即無法移開雙眼，山本還不能理解到底是受什麼吸引。只是光看，就彷彿會掉進去的那種獨特到底是什麼？

這種感覺，是讓他下定決心深究的契機。

「喔，山本啊，澤田不在喔！」

被同學這麼一說，山本呆愣了一下，接著一貫傻笑抓了抓頭。「沒關係，我今天不是來找澤田的…」目光搜尋著，在遠方、教室的後側，那人就這麼安坐在座位上。

三三兩兩的人繞過鶴立雞群（其實是擋在門口的路障）的山本，在談笑打鬧間享受著寶貴的午休時光。他按步當車的走向目標，以自己一貫的作風開朗的向獄寺打了聲遲來的招呼。

「你好啊！獄寺同學。」

「…」

沒有回應。

等待了一會，山本舉起右手擋在獄寺視線前方，揮了揮。「Hello~」

銀髮少年緩緩抬起頭，兩人的目光總算對上。比起山本的純黑，對方那每次見到都有不同深淺變化的綠，已經是第二次讓山本腦袋一片空白。或許是因為之前沒有看過同時擁有柔細銀色髮絲與異國眼眸的人吧，也或許還隱藏著些什麼其他的東西在內心深處，但就現在看來，獄寺的回瞪只是很單純的，想要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山本武，眼前這個似乎只有一張一零一號笑臉的高大男孩從自己第一天上學開始便一直纏著十代首領不放。不，照這樣子看來這種情況應該早在自己來到日本以前就已經存在了。獄寺看著面前完全擋住自己視線的人，臉上那副微微張口卻又沒發出聲音的呆樣，怎麼搞的好像看到怪物似的。

總而言之，那是一副獄寺怎麼看怎麼不爽的臉。

山本還在繼續發愣，兩人的周圍漸漸瀰漫起一股謎樣的氣氛，有某種程度的違和感，卻又由清風帶出彼此之間若繫若離、首次接觸的陌生與青澀。

這般的凝結最後是由實在坐不住了的獄寺起身打破，他別過頭去嘖了一聲，而山本也回過神來。「啊、獄寺同學…」猛然發現再次愣住的自己依舊什麼也沒開口，山本直接的反應是先叫住對方再說。

「…山本武，才一年級就擔任棒球社的固定第五棒，個性隨和深受大家喜愛…」

「啊啦，真不好意思…」沒想到對方反而比較了解自己，山本打從心底湧出一股喜悅感，瞇起眼大喇喇的笑著。

「不過，你不適合。」

「…啊？」

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制服的領口已被人一把抓住。山本又愣住了，這次是因為獄寺由下而上的眼神，轉化為充滿殺氣和不屑的冰冷濃綠。

「離十代首領遠一點，黑手黨不是你這種人可以進入的世界。」

十代首領…指的是阿綱吧！曾經聽過對方是這麼稱呼他的。前一刻在天台上，小嬰兒說過的話猶言在耳，山本靜靜看著，但眼前這傢伙的行動看來並不把自己當作目標一致的朋友看待。他抬起右手抓住對方握緊自己衣領的手腕，隱含著請他收手的意思。

獄寺感到有點驚訝，面對對方毫不退縮、反倒更加堅決的眼神，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禁輕皺。感受到手腕上漸趨加重的力道，不服輸的他持續提著山本的領子，直到突然察覺週遭異樣安靜的氣氛，不必回頭也接受得到同學們關注的目光及此起彼落的私私竊語，緊抓的手才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鬆開。

直到手指全部放空，對方的手卻仍然牽制著自己。無視於獄寺的讓步，面無表情的山本用自己的力量禁棝著獄寺，其中隱藏著連本我也沒有察覺到的堅持。

最後，獄寺斷然一甩，利用一瞬間的加速拿回右手的控制權。強迫自己無視泛紅的手腕，看得出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他不願多說，轉身步出教室。

「獄─」從僵固狀態中恢復的山本匆忙的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獄寺冷冷的制止。

「敢跟上來，或是敢跟十代首領繼續糾纏，我就殺了你。」

看著對方拎著菸消失在走廊的轉角，山本確定自己被遺棄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教室裡。

這是他第一次，帶著不是那麼好的心情，離開同時擁有澤田和獄寺的教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