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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ng Wander Ring》Sec. 11

以下。

 

11.

 

     當歐蕾加諾趕到時,她其實無法從現場的狀況判斷出取得勝利的一方到底是誰。高根的長靴尋找屍體之間可以落腳之處,不規則的蹬踏聲夾雜著泉水滴落的迴響,環繞在寂靜得沒有生息的廣場中。

     想見到的人沒有夾雜在其中,歐蕾加諾將腳步停留在泉水之女神前方。她思索著,臉上無法避免出現的是無解的困惑。雖然知道沒人可以回答,她還是喃喃問著自己來不及參與到的過去,到底發生過了什麼事情。

     倏地,掏槍瞄準的大動作在一瞬間定位,滅音器的前端,模糊的人形漸漸從黑暗中溶融出現,帶出一股熟悉,在今天特別令人安心的菸味。

     「唷!歐蕾加諾!」夏馬爾對她揮了揮手,神情看起來並不糟,只是稍微蒼白了點。

     「夏馬爾…」快步走向他,歐蕾加諾的聲音在清風中顫抖著。「你……」

     「我沒事,只是去買煙而已。」他指了指身後古城牆唯一的出入口。「忘記帶煙出來害我打得好辛苦,明明就是…早就…可…以……」

     「夏馬爾?」飛奔過去,在醫生倒下之前衝進對方懷裡撐住。看到染在自己雙手上的紅,歐蕾加諾小心翼翼的將他的重量攬在自己身上,埋在肩上的臉龐悄悄掛上淚痕,並專心一意的感受對方撫過自己頸邊的沉重呼吸。「我想你應該快到了,所以就放手一搏…」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夏馬爾闔上眼。「我用噴泉的水製造一瞬間的霧氣,讓他沒有注意到蚊子…」

     「蚊子?」

     「嗯……」回應的聲音細得彷彿就要失去,歐蕾加諾將他抱得更緊。「他們派了晴來,我有準備一種蚊子是特別設計成延遲作用的,用在普通人身上效果可以長達兩個星期,但是他的體細胞處在晴的活性之下,所以藥的作用就加速發生…」交代完取勝的過程,夏馬爾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哪歐蕾加諾,我有準時喔,你答應要跟我約會的…」

     「笨蛋,你這個人……」瞇起眼抹去臉上的血漬,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關心和不捨。「都傷成這樣了還…」斷了線的淚珠不住滾落,讓自己如此心痛的,是眼前這個只會為別人付出的男人。

     「對了,隼人…隼人那邊……」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硬擠出這幾個字,夏馬爾甚至還有起身的衝動,歐蕾加諾連忙將他按住,帶著堅毅而有一絲命令意味的眼神,柔聲卻毫不退讓的說著。「不會有事的」。

     對上她雙眼的醫生凝視著,然後放心的點點頭。「…他來了嗎…那就……」

     「…夏馬爾?」未完的語句等不到結尾,歐蕾加諾的心被揪了一下。低頭一看,懷中的男人正以緩慢而穩定的速度呼吸著。她輕拍著他的頭,聽到對方好像發出了什麼聲音。

     「…冰淇淋……」

     看著對方毫無防備的睡臉,歐蕾加諾輕笑著,悄悄吻上額頭。「我答應你,下次一起去吃吧,冰淇淋……」

 

     黑暗的巷弄中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無形中帶給嵐守有如封閉空間般的壓迫感。深不見底的長廊沒有任何希望之光的照耀,看不透的前方有些自己之外的存在,獄寺感覺得到。他放慢腳步繼續向前,逐漸適應黑暗的雙眼所接受到的視野,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面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

     站在巷底直直面對嵐守的,是理應留在音樂廳內作為己方支援的執事。心中的警戒程度極速上升,對方並沒有開口回應,只是將紅外線瞄準器發出的紅點停留在獄寺的胸口。

     「隼人,這個問題就由我來替你解答吧!」聲音響起的同時探照燈同時點燃,強力的光柱來自小巷的上方,將巷底的每個角落清楚打亮。獄寺站在原地,以猖狂口氣說著話的人讓他不屑回頭一顧,即使兩人之間存在著某些常人之外的聯繫。巷口的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繼續說著。「你想的東西我們早就一清二楚,隨隨便便放個消息說我們要對那個男人不利,你還真的就信以為真啊…我記得那個人好像叫山本…山本武,是嗎?」

     「你沒資格叫他的名字!」壓抑不住憤怒,獄寺轉過身大吼。簡單的話語打碎了自己所相信的真實,為那人所受的一切在這一瞬間化為虛無,更令人無法冷靜的,是利用自己想保護他人的心來加害自己的,親人。

     「講話客氣一點啊隼人,面對你的長輩要有禮貌啊…」皮笑肉不笑的說。「果然啊,跟別的女人偷生下來的小孩就是沒教養,要怪也只能怪你父親下的決定,沒事跟那女人談和做什麼。所以身為他的弟弟,我有義務,也願意替家族撐起整頓的責任…」對方天花亂墜的的說詞經過相當程度的包裝,獄寺冷眼看著,淡淡的說。「叔叔,您難道就不擔心長輩們知道,您在這裡殺害自家人的事情?」

     一針見血的提問止住了男人的嘴,彷彿正中要害般的僵硬表情更清楚的讓獄寺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對方台面下的安排。這麼說來還不算太糟,至少並非家族內的所有人都與自己為敵,但面對現下這個狀況,獄寺也明白對方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只見身為自己叔叔的人精神轉為失控,但隨即又恢復冷靜的表面,只是由稍稍提高的音量想挽回道義面的劣勢。「那群老頭的意見我暫時沒辦法處理,但只要你先死了,他們就算再怎麼追查也是沒有用的,到時候我的兒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家族的繼承人,就算是我和你父親的長輩…又能對我怎麼樣?」

     得意的笑聲迴盪在靜默的巷道中,也讓獄寺更加確定自己與對方的價值觀存在著無法抹滅的差別。不是不能了解那種從未持有而渴望握有金錢與權力的心,但是事情早已超出合理的範圍,悖反了人性最根本的血緣關係。一想到母親也是對方為爭權奪利而犧牲的一只棋子,嵐守的戒指燃起鮮紅的火炎,伸向匣子的手卻停在對方的嚇阻之下。「獄寺隼人,你開匣的速度應該沒有我扣下板機的動作快吧!」男人舉起槍,拉開保險栓的響聲落在凝結的氣氛中,波狀般迅速向外擴張。「這裡離音樂廳太近,我想你應該不會想用炸彈吧,這場音樂會的成功與否關係到兩家的聯合,要是出了什麼事…」另一隻手擺了擺,嘖嘖兩聲。「叔叔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了,讓你可以安心的到另一個世界去陪那個女人。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執事才是我們真正的情報來源,他本來就是從我這邊培養出來的,也難怪你們沒對他產生懷疑,畢竟他跟者你也快十年了…看來Vongola的情報系統也就只是這種程度,只相信表面上的消息就把重點通通放在雨之守護者那邊,對於你…只能說他們太相信你了啊…」

     「你根本就是利用我和其他人之間的信任─」

     對方笑著打斷。「你會不會太天真了隼人?這本來就是個骯髒的世界啊,信任又代表著什麼?你就為了信任而疏忽的過錯,付出代價吧。」說完,他對著仍在巷底待命的執事下令。「好歹也是我的姪子,就一槍解決掉。」

     宣判死刑的條款,男人拉起上衣的立領轉身,瘦高身軀撐起的呢絨西裝塑出無語的背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了。獄寺聽見背後響起的卡榫聲,腦中仍思考著叔叔所說過的話,一臉凝重。

     心中倒數了五秒,他抬起頭,同時轉開繫在腰間的唯一一個匣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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